不知是气的还是真受了凉,自那日后,玉蘅夫人果真是病了,昏昏沉沉卧床不起。偏她又与咸安帝大吵一架,不肯在颐宁殿养着,执意要回自己的住处,折腾一场,更是越发严重。

    咸安帝不是亲父,但玉蘅夫人到底还是亲娘,这时候撒手不管,指不定要被人怎生戳脊梁骨,无因不得不耐着性子又在甘露殿住下。

    只是他心里挂着事,想方设法见顾襄忆都不得,更不敢向旁人求助,日夜心急如焚。

    熬了三日,盼到了乘华夫人的生辰,不是什么整生,只简单地邀了些交好的前去飞鸾殿吃酒品茶,顾襄忆兄妹都有帖子。

    顾念湘想了想,摇头给辞了。

    无因却顾不得那么许多,一口答应了,恨不能立时飞过去。

    “殿下,夫人如今病着,若是知道殿下又去飞鸾殿贺寿,只怕会……”顾襄忆一穷二白的,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,无因便认真地用金粉誊写了一遍经文,江浣晴一边替他装裱一边小声地说着。

    无因何尝不知道,却又不能坐以待毙。

    但他忽然又替江浣晴担心起来——玉蘅夫人发动宫变,必有龙骧侯的支持,但他们注定是不能成功的。而谋逆是大罪,株连九族的,身为龙骧府的公子,秦晔逃不掉。可秦晔却是江浣晴唯一的指望,若是他出了事……

    “如今夫人与甘露殿的境况你也看见了,从前夫人在宫中树敌多少,你也是知道的。难得乘华夫人不在意,特意下帖相请,怎好拂了她的颜面?日后毕竟还是要相见的。”无因如今都能眼都不眨地编出一段谎话来。

    若是在从前,他是断断做不到的。

    江浣晴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的,“乘华夫人在宫中人缘极好,几乎满宫都会前去,其中又没多少与咱们夫人交好……不如殿下把这字交给婢子吧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你去便没有闲话了?孤好歹也是个男人,怎的有脸让一个姑娘家去应付这些?放心,前些日子陛下特意召孤前去说话,看在陛下的面子上,不会有事的。”无因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江浣晴蓦地抬眼,愣愣地看了他好一阵,才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
    诚如江浣晴所说,乘华夫人的心性脾气,在宫中几乎是从不树敌的,她的生辰也便来了许多人,有说有笑,一团和睦。

    但无因携着灵鹊与江浣晴出现之后,说笑声便忽地歇了,众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三人,神色复杂,眼带探究。

    “殿下都能出来做客,想必玉蘅夫人是大好了?”一名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年轻嫔妃嗤笑一声,面上的不屑几乎是不加收敛的。

    无因却不得不回礼,“劳娘子挂心,夫人正在静养,不日便可痊愈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是未曾大好了,”那嫔妃笑得越发轻蔑,“这时却记得让殿下出来替薛姐姐上寿,当真是好心思。只是这操劳太过易生病呀!”